lioncat 狂想

拆開了手上的尊爵三號，從未抽煙的我，自裡面取出一支，試圖燃上。
笨拙地「啪達」了好幾次，才勉強擠出一點點火苗。

沒有燃油了啊，難怪。還以為很久沒動筆，讓手指也像佈滿著蛛網、空
無一物的腦殼同樣呆笨了起來。畢竟不常用「賴打」，連使用前最簡單
的看看存量的基本動作都忘記了。

天生就不是抽煙的料。

記得小時候，看著阿公在幾乎每個午後，在陽台上看似愜意著吞吐雲霧
。在稚齡的世界裡，簡直就像是神仙般的不可思議。小小一管筆直的白
色長條物，在小小的一個火花之後，竟然能夠把好遠好遠天上的白雲瞬
間變到眼前。再加上阿公熟練地控制著，白色氤氳的煙霧變幻出的東西
，往往讓我看的出神。

在記憶中，味道有點刺鼻，但是奇妙的視覺效果，大大地轉移了注意力
。雖然，我極力否認後來家人描述當時我留著口水的模樣，但我真的不
記得，那時候我是否有注意到得控制下巴。

父親是典型不煙不酒的好男人，也因此自有記憶開始，屢屢告誡著我絕
對不可以碰。當然，神仙般自由操空雲霧的誘惑，一天天增長，最後也
理所當然地超越了，藤條建立起的界線。有次趁著家人都不在的當口，
偷偷翻開了阿公放煙的那個抽屜。滿懷著興奮（還有一絲絲罪惡？），
克制著發抖的手，在寫著大大長壽兩字的黃色包裝裡面，取出了對當時
我來說，潔白無暇的、白色魔杖。下一刻，藉由上帝之火（為什麼上帝
要用貼著泳裝美女圖的千輝打火機來展現祂的神蹟呢？），就能得到屬
於我自己獨享的天空，像阿公一樣恣意著操弄雲彩，彷彿在雲端徜徉。

然後，我嗆到了。

在我虔誠地點燃了香菸，湊進嘴裡狠狠地吸了一口之後，非但沒看到我
嚮往的那個飄飄世界，反而弄得我的眼光所及之處，盡是模糊。

成了個淚人兒了，當時，我。

不只是因為滿鼻腔的不舒服，還有來自小腿大腿上，紅色長條印記的痛
楚。

畢竟，天生就不是抽煙的料。
（也沒有適合抽煙的環境？）

在點燃G3之前，已經準備了盒面紙，當然不是用來「發洩某種慾望」，
而是那時候的刺鼻感，又悄悄地充滿了腦子。也許趁機用許久未見的淚
水清理眼睛，未嘗不是件好事。然而，我可不想淚匣子一開，搞的書桌
濕答答。

然而，這次嘗試著這樣做，卻不是為了再次進入那個世界。
我想知道，她燃起了G3、把霧粒狀尼古丁吸進身體裡時，她的感覺。

還有，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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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某種通常是不能說也不值得一提的因緣際會，我和她有了交集。趁
著上夜班的空檔，沒邊際地交談了一陣子之後，似乎因為話題告了段落
，而出現短暫的寂靜。

螢幕上再次出現她的訊息。

「我想去洗澡了。」紅色的熱訊閃爍著。

「那妳快點回家洗吧，小心哦。」

恩，真的是沒話題聊了，對方下了逐客令呢。畢竟，本來就不是能言善
道的料，就算試著打嘴炮，射程也是短的讓人以為又膛炸了。繼續專心
上班，繼續等待著似乎永遠到不了的下班時間。

如果說「度日如年」的話，那我現在還有莫約六十天的時間，才能暫別
犧牲肝佔來的工作職位。

又過了一陣子之後，視窗又閃動著，顯示有訊息。

「呵，你想跟我一起洗嗎？」

「！！！！！」

本來疲倦而搖搖欲墜的身軀，這個來訊，就像是直接打開腦殼倒進一公
升蠻牛一樣，西班牙鬥牛節的牛群瞬間在小小的腦袋裡面爆衝。對於正
在夜班的我，恩，很棒的提神劑。但是，沒多久就被現實澆了冷水。

我在上夜班啊！（泣）

「我要早上九點才會下班耶…………。」

心裡不願意，手指卻很老實地回了這樣的訊。牆上鐘的短針，這時也慢
慢才剛走過了五點。果然，除了人和之外，天時地利還是很重要的。就
像是在裝潢高雅、佔地數十坪廁所裡面還裝設著自動控溫洗屁屁的全自
動馬桶，沒有便意還是無福享受到比爾蓋茲上廁所的感覺一樣。

「你開車過來要多久？」

感覺過了很久，後來回顧訊息也才發現只過一分鐘，接下來出現的訊息。

「一個多小時吧。」

「那你要等我嗎？」

粗算一下，我想著，我有讓對方多等加起來將近六個小時的價值嗎？

「可是…我怕你太累，還要開一個多小時的車。」

沒價值啊，我想。

「呵呵，沒差啦。」

勉強擠出這句話之後，腦子裡的牛群也一哄而散。其實也是啦，會有這
樣的對話也是很弔詭的。如果不是我上夜班，就不會聊到這個；然而，
卻也因為上夜班，也才………。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你有照片嗎？」

十幾分鐘後，螢幕上又閃了這一句。

她在掙扎？？不，是我想太多了。已經確定無緣，再多臆測只是增加在
夜班折磨中腦細胞的負擔罷了。

「有阿，但就大叔樣阿，但我怕你看了就不想找了。」

最近似乎很流行大叔啊，這樣說說看不知道她會怎樣反應，或許會變成
下一個版本的大叔與步美。

「恩…就看看嘛。」

很明顯，男生的掙扎和女生比起來，無力很多。因為我沒跟對方要照片
的習慣，也因此不習慣被要照片。然而，網路上的女生一旦要不到照片
看，之後的對話就會沈默很久。不要問我為什麼，只是過往的經驗罷了
。反而是，跟女生要照片看，十之八九會被打槍。

當然，某部分情形是，女生要看到了照片之後，沈默很久的也是有。

所以，要照片這件事，久而久之，居然也變成了我與其他人聊天的禁忌
話題。（汗）

抱持著反正都已經失去天時地利了，人和再損失也沒啥要緊的心情，找
了之前放在網路上的照片，隨手貼了上去。只是，似乎是網址太長的關
係，貼不進去訊息，她那邊一直點不到。又花了點時間找了orz來縮網
址。orz真的很orz，弄半天才成功。

「下班扣我吧。」

沈寂一段時間的牛群，突然又出現在街頭，蹄子踢踏的聲音，弄得我的
心臟跟著轟隆轟隆地共鳴。交換了彼此電話之後，似乎剩下的，就是等
待時間流逝了吧？如果把指針撥快可以像按下快轉鍵的話，我想那是我
當時第一件會去做的事。

然後，我想到一個可能會破壞整個氣氛的問題。明知不可問，我誠實的
手指還是打出來了。

「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恩，什麼？」

「為什麼是我？」

過了良久，久到讓我以為她是不是下線了，螢幕才用力閃了一下。

「呵，我也不曉得。可能是你跳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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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在脫離學生時代之後，體力隨著不正常的工作排班大大的
耗減。在出發前就擔心著會不會變成警察廣播電台的整點新聞。然而，
對於她的好奇，以及在某「不知名作用力」（我相信男生都知道作用力
來自哪裡啊～）支持下，撥了電話給她之後，還是上路了。

路上一成不變的風景，加上對其他人來說是大好天氣的刺眼陽光，的確
有著很棒的鎮靜效果。ICRT熱門音樂的咚咚節奏聲，慢慢地也變的越來
越低沈。還好，只是一個多小時，便到了約定地點。

沒看照片怎麼認人？這一點都不重要。基本上，我還是抱著不怎麼大的
希望。應該說，即使被放鴿子了，大概也沒有力氣埋怨什麼吧。事實上
，上完夜班之後，根本沒想這麼多，一切都憑著反射做事啊～這也是我
為什麼會出現的原因了吧。

是啊，「反射」。

如果，我知道反射也需要基本體力的話，大概就不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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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不要這麼衝了…熬夜果然不適合做。」

在從汽車旅館出來之後，下意識吐出了這句話。

「呵，又沒關係，認識你已經很幸運了。」

善解人意的女生啊，真的。

回到了約定地點，車子停妥之後，她說，有個東西要給我。看著她從粉
紅色包包裡，拿出了一包煙。煙盒上，寫著大大的G3。

「為什麼？」

帶著猜測的眼神，我問了她。在剛見面上車前，我記得曾經說過我不抽
煙的。

「你不要想太多...我不常送男生東西。」

「因為…我出門的時候想說，如果我跟你做了，你就是我第三個ONS對象了。」

原來啊。但是，…………。感覺她說的很靦腆。

「呵呵，要好好留著哦，我還滿常抽這個的。」

也只能留著，我不抽煙的啊。

「我會把它供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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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後，理應是精疲力盡的我，倒在床上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昏迷。
在旅館抱著她嬌小身軀的時候，卻覺得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雖然她
白淨的臉上，一直掛著溫柔的微笑，但我總覺得，在臉皮下面，藏了好
多好多事。

就像我一樣。

或許她是為了某種慰藉而開始ONS，但我終究沒問出口。

尊爵三號的菸，抽起來的感覺原來就是這樣啊。

就像我一樣。

或許她是為了某種慰藉而開始ONS，但我終究沒問出口。

只是，我真的懂了嗎？